第1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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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你這麽喜歡我，嗯？”
韋依胸口猛地一顫。
他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，撩得她耳根又燙又癢。還有他身上的體溫，因為隔得太近，那熟悉的清香夾雜著男生荷爾蒙的體味，撲面而來。
她立即往後退了一步，怔楞著擡頭看他，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
方昱澤挑挑眉，只當她是心虛，站直身體重新坐了下來，取下袖口的發夾在指尖玩轉，擡眸看著她，“我說什麽，你不知道？”
韋依明白過來了，他以為這封情書是她寫的？
雖然這發夾是跟她的那對一模一樣，可她怎麽會跟他寫這種東西？
她面紅耳赤的看著他，表情既尷尬又憤怒，“這不是我寫的。”怕他不信，又補充一句，“我才不會跟你寫這個。”
方昱澤手指一頓，始料未及，臉色驟變，直直的盯著她，有好幾秒沒有說話。
他垂頭看看手裏的發夾，眼睛又看向她，再次把手遞給她看，“那這是什麽？”
“我怎麽知道你哪裏弄來的。”
“你不放我屜子，我能有？”
韋依斬釘截鐵否認，“我沒有！”
她這一聲音量微高，教室裏同學以為他倆在吵架呢，紛紛側目過來。
韋依輕輕掃視了周圍一眼，又看向他，緩和了下語氣，但還是說的很決絕，“我絕對不會給你寫這種幼稚的東西。”
幼稚？
絕對不會給他寫？
方昱澤緊咬著後槽牙狠狠的盯著她，那雙黑黢黢的深邃眸子，好像恨不得把她吞掉。
想他何曾受過這種憋？長這麽大，只有他甩別人冷臉的份，哪有別人拒絕他的道理。
別人親手遞到他手裏，他還不樂意看呢。她居然當著他面跟他說，絕對不會？
韋依瞥他一眼，被他乖戾的眼神嚇到，趕緊跳開目光看向它處，“沒事我先去做作業了。”
說完就要走，身後一聲喝斥，“你給我站住！”
韋依腳下一頓，頓時也惱了，回頭，“還要幹嘛！”
方昱澤從座位上站起來，踢開凳子走出來，站到她身旁，微微俯身逼近她，盯著她的眼睛，“你不承認也沒關系。我給你時間，想清楚了再告訴我。”
韋依腦袋裏N個問號，他這還是不肯相信那情書不是她給他的。
“我說了，不是——”
“你閉嘴！”他突然怒聲道，湊她更近了。
韋依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不依不饒，完全被他給鎮懵了。她怯生生的往後退，結果背後是課桌，她緊張的反手抓住課桌桌沿。
她倔強的回視著他，被他激的也上了脾氣，“說不是就不是。你吼什麽吼？！”
呵，給他寫情書？
她才不會做這種倒貼的事，最後還被他拒絕。田曉芯不夠慘嗎？上次那個告白的女生不夠窘迫嗎？
還有，他都跟鐘倩親上了，憑什麽認為她會喜歡他？
長得帥又怎樣？學習好又怎樣？
她照樣不削一顧。
她現在甚至羞憤的想起了第一天進班上，他對她的壓迫，“你除了會欺壓我！你怎麽不問班上其她女生？”
方昱澤眉心緊擰，意外她竟然說出這種話，黑著臉威脅道，“你再說一遍？”
韋依見他變了臉色莫名心一怯，也不知道剛剛的硬氣，怎麽就突然焉了。
“我——”聲音忽然變輕，輕輕垂下眸盯著他下巴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，“你幾次當著班上這麽多人讓我難堪，跟別的女生就能和平相處。”
方昱澤微楞，好幾秒，咬咬唇。
下一刻，又擡頭望了下天，無語的哼笑了聲。
“行吧。”他覆又低下頭看她，已經被氣的沒了脾氣，諷刺般道，“你就當我腦子有坑好了。”
扔下一句話，回到桌前拿了外套，要出去。與她擦身而過時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，撞到她的肩。
韋依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，怔楞了好一會兒，還沒從剛才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簡直不可理喻，無緣無故又被他氣一頓。
上輩子是不是欠他家大米了？
而那邊的方昱澤，拎著外套走出了教室，渾身上下都還冒著火。
大步穿過走廊，走到一半又突然放緩了腳步，直到在樓梯口處停了下來。
他擡頭望天，半響一動不動，像在思考什麽，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，猶豫再三，又低下頭轉身往回走。
剛到門口，聽到教室裏幾個男生的調笑。
“韋依，都這麽明顯了，你還看不出來啊？”
“你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？”另一男生附和。
韋依往自己座位走，“什麽啊？”
男同學，“他為什麽只招惹你，嗯？顯而易見，想引起你註意唄~”
韋依現在滿心煩著他無理取鬧，根本沒心思往別處想，隨口吐槽，“他有什麽值得我去註意的。”
“我滴天！”男同學無語的要撞墻了，幹脆直接點名主題，“方昱澤他對你有意思，這下能明白吧？班上誰看不出來啊，就你自己。”
韋依剛在凳子上坐下，猛地一楞，被同學這句話嚇得不輕。
他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意思？他跟鐘倩青梅竹馬，初中關系就好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。只是在學校沒有公開而已。
前兩天剛出了熊寧榮事件，校領導正對學校早戀的情況嚴抓猛打。她不可能直接把他跟鐘倩的事說出來，萬一傳到老師耳朵裏，那她豈不是相當於間接告狀了。
她只能忙忙否定，“你別瞎說，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一眾同學：......
門外的方昱澤：..............
得了。
他也沒必要進去跟她說清楚了，說不定她待會兒當他是個瘋子。
男同學們都只能在心裏同情方昱澤，這姑娘是單純啊，還是情商出問題了？
韋依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，也懶得跟他們再多做解釋。
而且，她也從來沒想過會跟他怎麽樣。
就算他跟鐘倩不是那種關系，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不同，頂多也就是一時興起。
他這種心高氣傲的公子哥，連鐘倩這麽優秀的女生都挑，自己又能有什麽過人之處，讓他另眼相看的。
而她高中目標也很明確，考上法律學院。
當年支離破碎的家，以及對父親苦難的救贖，不允許她有半分懈怠。
其它的，她不想去考慮，也沒有精力允許她去考慮。
她埋頭拿起筆，強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繼續做題。可好幾次都毫無意識走了神，草稿紙上的演算步驟，寫著寫著突然就忘了下一步該求什麽了？
她輕輕搖搖頭，試圖讓自己清醒。可再怎麽努力，都只是徒勞。
最後，她索性扔了筆，不做了。
把桌面簡單收拾了下，決定下樓去閱覽室看雜志，讓自己雜亂的情緒沈澱一下。
之後的一些天，韋依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一周後的月考上。
做習題，背公式定理，反覆琢磨重點難點。有時候晚上就買碗泡面上來吃，去食堂吃飯浪費時間。
郭聰好心勸她這樣對身體不好，她往往一笑而過，“偶爾一次，不會怎樣。”
那天之後，方昱澤也沒再因為那封匿名情書找過她的茬，也沒跟她講過話。
但他本來也極少跟班上女生有交流。而且，自從她那次從實驗室回來，在走廊上看到鐘倩來找過他，也沒再見鐘倩上來過了。
如是平常，基本每日一趟。
可能是因為鐘倩有了新男朋友吧。
上次在洗手間，偶遇兩個藝術班同學，正談論他們班的某個‘鋼琴王子’追了鐘倩兩年，她終於肯跟那個男生一起出去吃頓飯了。
大概是兩人出了什麽問題，分開了？
她就說嘛，鐘倩那樣的女生他都不上心，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值得他另眼相看的地方。時間一久，他搭都懶得搭理她，以後畢了業，估計連她名字都會忘了。
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那封情書是誰寫的了。居然那麽湊巧跟她有一樣的的發夾。
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，互不幹擾，皆大歡喜。
方昱澤看上去跟尋常一樣，沒有任何變化。上課呢，他不喜歡的課就睡覺，要麽低頭玩手機。而老師們也從來不管他，因為就算上課被捉住，點他回答問題，他也都能應對自如。
化學老師是一位性格非常隨和的中年男老師，平時在課堂上也愛跟同學們講講笑話調節氣氛。因此，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他，而且也都喜歡上化學課。
可有天化學課上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，他突然點名，“方昱澤，你又躲下面偷偷看漂亮小姑娘照片是不是？”
全班哄堂大笑。
方昱澤也不急不躁，放下手機，往後桌上一癱，語氣散漫，“漂亮小姑娘哪有你好看吶！”
又是一陣狂笑。
化學老師瞪他一眼，語氣聽似斥責，卻並不嚴厲，“有你這麽說老師的？目無師長的家夥！”
“我還不尊重你啊？”他聲音懶懶的，大拇指往身後陳書博那方指指，“你看看後面那幾個，上課光明正大睡覺。你再看看我，哪次不是躲下面偷偷玩手機？足以看出我有多尊重你了吧。”
這下就連好脾氣的化學老師都跟班上同學一起氣極反笑了，沒忍住，拿起粉筆頭朝他扔過去，“你個臭小子。”
韋依就坐在講臺下面，也跟著輕輕笑了，這道理，也虧他說的出口。
天之驕子，人人都喜歡。哪怕他上課如此消極怠慢，老師依然縱容。
誰叫他考試總能拿高分呢？
不像韋依，為了個考試，得費多大的勁兒。
不過這次月考，她從考場出來時，就預感應該不錯。
首先，最難的物理，她每題都做完了。說不上很輕松，但至少每題都能解出答案。巧的是，最後一道大題，剛好是上次做過的電學實驗。
她有把握那題15分肯定能拿得到。
這樣想著，心情輕松了不少呢。
她趁著課間去了趟廁所，又繞去小賣部買礦泉水，然後回去繼續覆習，明天上午考英語。
她抱著礦泉水從小賣部出來，正遇上送貨商給小賣部送貨來了。
貨車停在正門口，幾個店員出來幫忙卸貨。
韋依偏身想從車門與墻的縫隙擠過去。
貨車上的卸貨員抱著兩個高高的紙箱，擋住了視線，不知道下方有人正經過。往下遞貨時，下面這個人因為角度問題，接貨時方向微歪，結果導致最上面這個箱子滑了下來。
旁邊有人突然驚呼，“同學，小心！”
韋依匆忙回頭，眼見那箱子直朝她砸過來，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，一只手臂擋在了她面前，揮開了那箱子。另一只手護住她的腦袋，按在胸口，自己背過身對向貨車，替她擋著危險。
韋依耳朵貼著一片灼熱的胸膛，狂亂的心跳的聲音在她耳旁清晰可聞。她的手指，因為驚慌，還緊緊的拽著這人腰間的衣裳。
她又聞到了那抹幹凈的味道，猛然擡頭，男孩黑黑的眼珠異常明亮，裏面有她小小的倒影。
韋依在看清了他的臉之後，立即松開拽在他腰間的手，與此同時，方昱澤也放開了她。
小賣部老板趕緊跑過來關心方昱澤有沒有受傷。
“沒事。”他淡聲應了句，繞過她進了小賣部。
韋依深吸了口氣，男孩的胸膛結實而溫暖，餘溫還尚在。
“幸好這是箱盒裝紙，不太重，要是別的東西，就出大問題了。”旁邊的員工還在後怕中。
老板走過去，“下次把車停旁邊一點，擋道不說，萬一傷著人怎麽辦？！”
韋依走出小賣部，還是有些不放心，回教學樓途中特意放慢步子，想等他趕上來，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受傷。
她邊走邊琢磨，該怎麽跟他開口呢？
他也算是幫過她幾次了，現在一回想，她好像還從來沒主動跟他說過話。
就一句理所應當的關心，沒什麽好糾結的，而且說句謝謝也是應該的。
心裏正下定決心，忽然，旁邊一道黑色人影閃過。
方昱澤捏著一瓶水，與她擦身而過，大步跨上走廊臺階。
韋依忙忙叫了聲，“誒！”
前面的人仿佛沒有聽到，繼續上臺階。
韋依以為他是不知道自己在叫他，又喚了遍，“方昱澤。”
他似乎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，踏上了走廊，猶豫了一秒，腳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。
韋依走上前，在臺階下邊站好，擡頭望向他。
方昱澤皺著眉不耐煩的回頭，隔著五步臺階，低頭看著她，“幹嘛？”
“那個......”韋依斟酌言辭，“剛剛謝謝你。”
他看著她，臉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，足足等了兩秒，才遲遲的應了聲，“哦。”
韋依：......
她盡量忽略他的冷淡和自身的尷尬，懷著一顆感激的心，關心問，“你，真的沒事吧？”
他眼瞳微斂，打量她一秒，似乎想表達點什麽，但最後還是一字未說，直接轉身走掉了。
韋依：......
月考後第三天，成績就出來了。
韋依跟班上的同學馬妙玲一起到樓下看百名榜，緊張的直搓手，萬一榜上無名怎麽辦？
雖然試卷發下來時，各科成績還不錯，都在她自己定的目標內。
語文仍然年級第一，英語年級前十。
可關鍵問題在於數理化。
她能考的很好，自然別人也很不錯咯。
重點班的人，幾乎都能上榜，除了極個別。她現在只祈求，就算是吊車尾，最後一名也成呀！
她這個‘靠關系’才能進重點班的人，萬一落榜，不就正中那些造謠生事之人下懷。
公告墻前擠滿了人頭，馬妙玲拉著她往裏頭擠，韋依直接掙掉她的手，“那個，我還是從後面往前看吧。”
能上榜就謝天謝地，怎麽還敢奢望名次靠前。
“你別這麽沒自信。”馬妙玲鼓勵她，把她拉回來，突然大吃一驚，“韋依，你怎麽手心都在冒汗呀？”
“哈哈！”突然有人笑著插話，“她可能是太緊張了。”
郭聰從人群裏擠出來，“韋依，我剛看到你名字了，排名很不錯。”
韋依不太敢相信，“你糊弄我的吧？”
“我至於麽？”郭聰說，“第68。”
“啊？！”韋依目瞪口呆。
馬妙玲也很驚訝，“哇塞，韋依，你這進步也太大了，好厲害！”
韋依仍然難以置信，狐疑問郭聰，“你確定不是98，或者看錯了名字？”
郭聰攤手聳聳肩，“你不相信我，就自己去看咯。”
當韋依在百名榜第68號下面看到自己的名字時，著實有些不敢置信。
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瞬間，竟然有種想喜極而泣的心情。
馬妙玲揉揉她的肩，“果然天道酬勤！都是你平時努力的結果。以後我也要每周跟你去圖書館，剛去看了一下，我這次掉下去十幾名。”
“沒事，下次肯定能趕上來。”她現在心情豁然開朗，反而反過來安慰別人了。
“嗯嗯。”馬妙玲挺冷靜，也挺樂觀，話鋒一轉，又說，“這次前十我們班占了六個，15班只有四個，老徐肯定高興壞了。”
“哪六個？”韋依只知道16班每個人都很厲害，還不知道最厲害的究竟是哪幾位大佬。
“楊清、周雨楊，郭聰，岑晨，方昱澤，顧巖。”
韋依聽到方昱澤的名字，並不感到意外，點點頭，“這幾人確實蠻厲害的。”
馬妙玲笑笑，八卦心起，“你是不是感覺特驕傲呀？”
“什麽？”
“方昱澤誒~”
韋依磕了磕，“他關我什麽事。”
說不清從哪天起，好像是從上次他因那封匿名情書找過她的茬，或許更早，班上的男生漸漸喜歡拿他倆開玩笑。
每次只要是有人跟她說起方昱澤，她都會極力解釋，擔心因此而跟他關系變得更尷尬。
而反觀另一個當事人，仿佛事不關己，可能知道大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，所以並不介意，任由他們怎麽說吧。韋依想。
“怎麽不關你事？你的緋聞男友勒。”
因為‘男友’兩個字，韋依還是窘紅了臉，“你別亂說，我跟他真的沒什麽的，就只是同學。”
馬妙玲無不惋惜的感慨一句，“看來這是郎有情妾無意啊~”
韋依：......
簡直了。
到底是哪裏讓他們看出來，她跟他有什麽了？
話說，自從上次小賣部他幫她擋了那個箱子，她給他道了聲謝，他冷冷的應了她一聲“哦”之後，兩人到現在又沒再說過一句話。
這樣的關系，也能被他們拿來開玩笑。學校的八卦圈子簡直不要太可怕。
她以後還是盡量少跟男生有交流好了，專註在學習上。這次考了個不錯的成績，心情好興奮，她一定要去告訴爸爸。
而以後，她要更加努力才行，爭取在這個基礎上更上一層樓。
只不過以後每周泡圖書館的日子，從此多了個伴。馬妙玲因為月考成績下滑，決定也拼一把。
韋依本來還暗暗竊喜，每天晚上回去，能有個伴同一截路了，哪知馬妙玲的爸爸每晚都會開車來接馬妙玲。
嗚~
可憐她，還是一個人。
第二天下午第一節 課跟第二節課，是每月連上的兩節體育課，中午的時候，她先去找了班主任請假，跟老師說明情況。體育課前又去找了體育老師，說有事要出校一趟，需要請兩節課的假，已經跟班主任說好。
老師聽了她請假緣由，沒多說什麽，很快應允了。
兩節體育課無故缺堂，同學們卻都紛紛關心，她是不是生病了，才請假？
籃球打到一半，方昱澤中場下場，走到休息區喝水。
歇了兩分鐘，待心跳平覆了些，他長臂一伸，從旁邊的掛衣桿上取過自己的外套，掏出手機，打開微信。
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，找到頭像是個白色小貓咪的聯系人。
備註人：唯一。
其實這個備註不是他故意的。
那晚給她發鏈接後，他用百度輸入法拼寫‘weiyi’的時候，沒想到出來的第一個詞組是‘唯一’，他看都沒看直接給敲了上去。
當時也沒註意，等後來發現備註錯了後，也懶得改了。就這樣吧！
方昱澤低頭快速在屏幕上輸入一行字：不舒服？沒來上課？
手機在他手裏掂了掂，又糾結的咬了咬下嘴唇，最終還是把這一行字全都刪了。
無所適從的擡手抓了抓自己後腦勺半濕的頭發，起身走到衣竿旁，把自己外套掛了上去，又找郭聰的衣服，把他手機撈了來。
場上正有人犯規罰球。
他拿著手機走過去問郭聰，“餵，你鎖屏密碼多少？”
郭聰奇怪看他，“幹嘛？”
“問你密碼多少，磨磨嘰嘰的。”
郭聰受不了他了，懟道，“你用我手機，臥槽，還不讓我問了？”
方昱澤，“......，我手機沒電了，發條微信。”
聰明的郭聰瞬間就明白了他的企圖，別有深意的沖他一笑，“哦~”
方昱澤瞥他一眼，“毛病。”
郭聰指紋給他解了鎖，故意調侃他，“幹脆打電話嘛，哼？”
方昱澤懶得理他，轉身回到休息區，借著郭聰的名義，將那句話發送了出去。
等待間隙，他拿著手機在指尖翻轉著玩，指腹不經意間觸摸到觸屏，輕輕一滑，拉出一長條兩人的聊天記錄。
他絕非偷看，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瞄到了。
天天坐一起也不嫌煩，平時還能有啥好聊的。
都是一些學習上的問題，正要退出對話框，發現她拍的一張物理試題照片，郭聰給她回覆了解題過程。
他點開來看是什麽題型，然後就輕輕擰了擰眉心。
切！
這題他也會，而且比郭聰解題方法要簡單幾倍。
那邊一直都沒有回覆，後來又換他上場打籃球，直到下課，郭聰告訴他，韋依都沒回消息。
方昱澤皺了皺眉，越來越覺奇怪，“她請了多久的假？”
“我哪裏知道。”
他走到衣竿旁取了外套，在回教學樓途中，還是沒忍住，拿出手機，撥通了她的號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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韋依胸口猛地一顫。
他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，撩得她耳根又燙又癢。還有他身上的體溫，因為隔得太近，那熟悉的清香夾雜著男生荷爾蒙的體味，撲面而來。
她立即往後退了一步，怔楞著擡頭看他，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
方昱澤挑挑眉，只當她是心虛，站直身體重新坐了下來，取下袖口的發夾在指尖玩轉，擡眸看著她，“我說什麽，你不知道？”
韋依明白過來了，他以為這封情書是她寫的？
雖然這發夾是跟她的那對一模一樣，可她怎麽會跟他寫這種東西？
她面紅耳赤的看著他，表情既尷尬又憤怒，“這不是我寫的。”怕他不信，又補充一句，“我才不會跟你寫這個。”
方昱澤手指一頓，始料未及，臉色驟變，直直的盯著她，有好幾秒沒有說話。
他垂頭看看手裏的發夾，眼睛又看向她，再次把手遞給她看，“那這是什麽？”
“我怎麽知道你哪裏弄來的。”
“你不放我屜子，我能有？”
韋依斬釘截鐵否認，“我沒有！”
她這一聲音量微高，教室裏同學以為他倆在吵架呢，紛紛側目過來。
韋依輕輕掃視了周圍一眼，又看向他，緩和了下語氣，但還是說的很決絕，“我絕對不會給你寫這種幼稚的東西。”
幼稚？
絕對不會給他寫？
方昱澤緊咬著後槽牙狠狠的盯著她，那雙黑黢黢的深邃眸子，好像恨不得把她吞掉。
想他何曾受過這種憋？長這麽大，只有他甩別人冷臉的份，哪有別人拒絕他的道理。
別人親手遞到他手裏，他還不樂意看呢。她居然當著他面跟他說，絕對不會？
韋依瞥他一眼，被他乖戾的眼神嚇到，趕緊跳開目光看向它處，“沒事我先去做作業了。”
說完就要走，身後一聲喝斥，“你給我站住！”
韋依腳下一頓，頓時也惱了，回頭，“還要幹嘛！”
方昱澤從座位上站起來，踢開凳子走出來，站到她身旁，微微俯身逼近她，盯著她的眼睛，“你不承認也沒關系。我給你時間，想清楚了再告訴我。”
韋依腦袋裏N個問號，他這還是不肯相信那情書不是她給他的。
“我說了，不是——”
“你閉嘴！”他突然怒聲道，湊她更近了。
韋依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不依不饒，完全被他給鎮懵了。她怯生生的往後退，結果背後是課桌，她緊張的反手抓住課桌桌沿。
她倔強的回視著他，被他激的也上了脾氣，“說不是就不是。你吼什麽吼？！”
呵，給他寫情書？
她才不會做這種倒貼的事，最後還被他拒絕。田曉芯不夠慘嗎？上次那個告白的女生不夠窘迫嗎？
還有，他都跟鐘倩親上了，憑什麽認為她會喜歡他？
長得帥又怎樣？學習好又怎樣？
她照樣不削一顧。
她現在甚至羞憤的想起了第一天進班上，他對她的壓迫，“你除了會欺壓我！你怎麽不問班上其她女生？”
方昱澤眉心緊擰，意外她竟然說出這種話，黑著臉威脅道，“你再說一遍？”
韋依見他變了臉色莫名心一怯，也不知道剛剛的硬氣，怎麽就突然焉了。
“我——”聲音忽然變輕，輕輕垂下眸盯著他下巴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，“你幾次當著班上這麽多人讓我難堪，跟別的女生就能和平相處。”
方昱澤微楞，好幾秒，咬咬唇。
下一刻，又擡頭望了下天，無語的哼笑了聲。
“行吧。”他覆又低下頭看她，已經被氣的沒了脾氣，諷刺般道，“你就當我腦子有坑好了。”
扔下一句話，回到桌前拿了外套，要出去。與她擦身而過時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，撞到她的肩。
韋依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，怔楞了好一會兒，還沒從剛才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簡直不可理喻，無緣無故又被他氣一頓。
上輩子是不是欠他家大米了？
而那邊的方昱澤，拎著外套走出了教室，渾身上下都還冒著火。
大步穿過走廊，走到一半又突然放緩了腳步，直到在樓梯口處停了下來。
他擡頭望天，半響一動不動，像在思考什麽，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，猶豫再三，又低下頭轉身往回走。
剛到門口，聽到教室裏幾個男生的調笑。
“韋依，都這麽明顯了，你還看不出來啊？”
“你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？”另一男生附和。
韋依往自己座位走，“什麽啊？”
男同學，“他為什麽只招惹你，嗯？顯而易見，想引起你註意唄~”
韋依現在滿心煩著他無理取鬧，根本沒心思往別處想，隨口吐槽，“他有什麽值得我去註意的。”
“我滴天！”男同學無語的要撞墻了，幹脆直接點名主題，“方昱澤他對你有意思，這下能明白吧？班上誰看不出來啊，就你自己。”
韋依剛在凳子上坐下，猛地一楞，被同學這句話嚇得不輕。
他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意思？他跟鐘倩青梅竹馬，初中關系就好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。只是在學校沒有公開而已。
前兩天剛出了熊寧榮事件，校領導正對學校早戀的情況嚴抓猛打。她不可能直接把他跟鐘倩的事說出來，萬一傳到老師耳朵裏，那她豈不是相當於間接告狀了。
她只能忙忙否定，“你別瞎說，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一眾同學：......
門外的方昱澤：..............
得了。
他也沒必要進去跟她說清楚了，說不定她待會兒當他是個瘋子。
男同學們都只能在心裏同情方昱澤，這姑娘是單純啊，還是情商出問題了？
韋依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，也懶得跟他們再多做解釋。
而且，她也從來沒想過會跟他怎麽樣。
就算他跟鐘倩不是那種關系，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不同，頂多也就是一時興起。
他這種心高氣傲的公子哥，連鐘倩這麽優秀的女生都挑，自己又能有什麽過人之處，讓他另眼相看的。
而她高中目標也很明確，考上法律學院。
當年支離破碎的家，以及對父親苦難的救贖，不允許她有半分懈怠。
其它的，她不想去考慮，也沒有精力允許她去考慮。
她埋頭拿起筆，強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繼續做題。可好幾次都毫無意識走了神，草稿紙上的演算步驟，寫著寫著突然就忘了下一步該求什麽了？
她輕輕搖搖頭，試圖讓自己清醒。可再怎麽努力，都只是徒勞。
最後，她索性扔了筆，不做了。
把桌面簡單收拾了下，決定下樓去閱覽室看雜志，讓自己雜亂的情緒沈澱一下。
之後的一些天，韋依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一周後的月考上。
做習題，背公式定理，反覆琢磨重點難點。有時候晚上就買碗泡面上來吃，去食堂吃飯浪費時間。
郭聰好心勸她這樣對身體不好，她往往一笑而過，“偶爾一次，不會怎樣。”
那天之後，方昱澤也沒再因為那封匿名情書找過她的茬，也沒跟她講過話。
但他本來也極少跟班上女生有交流。而且，自從她那次從實驗室回來，在走廊上看到鐘倩來找過他，也沒再見鐘倩上來過了。
如是平常，基本每日一趟。
可能是因為鐘倩有了新男朋友吧。
上次在洗手間，偶遇兩個藝術班同學，正談論他們班的某個‘鋼琴王子’追了鐘倩兩年，她終於肯跟那個男生一起出去吃頓飯了。
大概是兩人出了什麽問題，分開了？
她就說嘛，鐘倩那樣的女生他都不上心，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值得他另眼相看的地方。時間一久，他搭都懶得搭理她，以後畢了業，估計連她名字都會忘了。
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那封情書是誰寫的了。居然那麽湊巧跟她有一樣的的發夾。
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，互不幹擾，皆大歡喜。
方昱澤看上去跟尋常一樣，沒有任何變化。上課呢，他不喜歡的課就睡覺，要麽低頭玩手機。而老師們也從來不管他，因為就算上課被捉住，點他回答問題，他也都能應對自如。
化學老師是一位性格非常隨和的中年男老師，平時在課堂上也愛跟同學們講講笑話調節氣氛。因此，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他，而且也都喜歡上化學課。
可有天化學課上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，他突然點名，“方昱澤，你又躲下面偷偷看漂亮小姑娘照片是不是？”
全班哄堂大笑。
方昱澤也不急不躁，放下手機，往後桌上一癱，語氣散漫，“漂亮小姑娘哪有你好看吶！”
又是一陣狂笑。
化學老師瞪他一眼，語氣聽似斥責，卻並不嚴厲，“有你這麽說老師的？目無師長的家夥！”
“我還不尊重你啊？”他聲音懶懶的，大拇指往身後陳書博那方指指，“你看看後面那幾個，上課光明正大睡覺。你再看看我，哪次不是躲下面偷偷玩手機？足以看出我有多尊重你了吧。”
這下就連好脾氣的化學老師都跟班上同學一起氣極反笑了，沒忍住，拿起粉筆頭朝他扔過去，“你個臭小子。”
韋依就坐在講臺下面，也跟著輕輕笑了，這道理，也虧他說的出口。
天之驕子，人人都喜歡。哪怕他上課如此消極怠慢，老師依然縱容。
誰叫他考試總能拿高分呢？
不像韋依，為了個考試，得費多大的勁兒。
不過這次月考，她從考場出來時，就預感應該不錯。
首先，最難的物理，她每題都做完了。說不上很輕松，但至少每題都能解出答案。巧的是，最後一道大題，剛好是上次做過的電學實驗。
她有把握那題15分肯定能拿得到。
這樣想著，心情輕松了不少呢。
她趁著課間去了趟廁所，又繞去小賣部買礦泉水，然後回去繼續覆習，明天上午考英語。
她抱著礦泉水從小賣部出來，正遇上送貨商給小賣部送貨來了。
貨車停在正門口，幾個店員出來幫忙卸貨。
韋依偏身想從車門與墻的縫隙擠過去。
貨車上的卸貨員抱著兩個高高的紙箱，擋住了視線，不知道下方有人正經過。往下遞貨時，下面這個人因為角度問題，接貨時方向微歪，結果導致最上面這個箱子滑了下來。
旁邊有人突然驚呼，“同學，小心！”
韋依匆忙回頭，眼見那箱子直朝她砸過來，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，一只手臂擋在了她面前，揮開了那箱子。另一只手護住她的腦袋，按在胸口，自己背過身對向貨車，替她擋著危險。
韋依耳朵貼著一片灼熱的胸膛，狂亂的心跳的聲音在她耳旁清晰可聞。她的手指，因為驚慌，還緊緊的拽著這人腰間的衣裳。
她又聞到了那抹幹凈的味道，猛然擡頭，男孩黑黑的眼珠異常明亮，裏面有她小小的倒影。
韋依在看清了他的臉之後，立即松開拽在他腰間的手，與此同時，方昱澤也放開了她。
小賣部老板趕緊跑過來關心方昱澤有沒有受傷。
“沒事。”他淡聲應了句，繞過她進了小賣部。
韋依深吸了口氣，男孩的胸膛結實而溫暖，餘溫還尚在。
“幸好這是箱盒裝紙，不太重，要是別的東西，就出大問題了。”旁邊的員工還在後怕中。
老板走過去，“下次把車停旁邊一點，擋道不說，萬一傷著人怎麽辦？！”
韋依走出小賣部，還是有些不放心，回教學樓途中特意放慢步子，想等他趕上來，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受傷。
她邊走邊琢磨，該怎麽跟他開口呢？
他也算是幫過她幾次了，現在一回想，她好像還從來沒主動跟他說過話。
就一句理所應當的關心，沒什麽好糾結的，而且說句謝謝也是應該的。
心裏正下定決心，忽然，旁邊一道黑色人影閃過。
方昱澤捏著一瓶水，與她擦身而過，大步跨上走廊臺階。
韋依忙忙叫了聲，“誒！”
前面的人仿佛沒有聽到，繼續上臺階。
韋依以為他是不知道自己在叫他，又喚了遍，“方昱澤。”
他似乎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，踏上了走廊，猶豫了一秒，腳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。
韋依走上前，在臺階下邊站好，擡頭望向他。
方昱澤皺著眉不耐煩的回頭，隔著五步臺階，低頭看著她，“幹嘛？”
“那個......”韋依斟酌言辭，“剛剛謝謝你。”
他看著她，臉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，足足等了兩秒，才遲遲的應了聲，“哦。”
韋依：......
她盡量忽略他的冷淡和自身的尷尬，懷著一顆感激的心，關心問，“你，真的沒事吧？”
他眼瞳微斂，打量她一秒，似乎想表達點什麽，但最後還是一字未說，直接轉身走掉了。
韋依：......
月考後第三天，成績就出來了。
韋依跟班上的同學馬妙玲一起到樓下看百名榜，緊張的直搓手，萬一榜上無名怎麽辦？
雖然試卷發下來時，各科成績還不錯，都在她自己定的目標內。
語文仍然年級第一，英語年級前十。
可關鍵問題在於數理化。
她能考的很好，自然別人也很不錯咯。
重點班的人，幾乎都能上榜，除了極個別。她現在只祈求，就算是吊車尾，最後一名也成呀！
她這個‘靠關系’才能進重點班的人，萬一落榜，不就正中那些造謠生事之人下懷。
公告墻前擠滿了人頭，馬妙玲拉著她往裏頭擠，韋依直接掙掉她的手，“那個，我還是從後面往前看吧。”
能上榜就謝天謝地，怎麽還敢奢望名次靠前。
“你別這麽沒自信。”馬妙玲鼓勵她，把她拉回來，突然大吃一驚，“韋依，你怎麽手心都在冒汗呀？”
“哈哈！”突然有人笑著插話，“她可能是太緊張了。”
郭聰從人群裏擠出來，“韋依，我剛看到你名字了，排名很不錯。”
韋依不太敢相信，“你糊弄我的吧？”
“我至於麽？”郭聰說，“第68。”
“啊？！”韋依目瞪口呆。
馬妙玲也很驚訝，“哇塞，韋依，你這進步也太大了，好厲害！”
韋依仍然難以置信，狐疑問郭聰，“你確定不是98，或者看錯了名字？”
郭聰攤手聳聳肩，“你不相信我，就自己去看咯。”
當韋依在百名榜第68號下面看到自己的名字時，著實有些不敢置信。
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瞬間，竟然有種想喜極而泣的心情。
馬妙玲揉揉她的肩，“果然天道酬勤！都是你平時努力的結果。以後我也要每周跟你去圖書館，剛去看了一下，我這次掉下去十幾名。”
“沒事，下次肯定能趕上來。”她現在心情豁然開朗，反而反過來安慰別人了。
“嗯嗯。”馬妙玲挺冷靜，也挺樂觀，話鋒一轉，又說，“這次前十我們班占了六個，15班只有四個，老徐肯定高興壞了。”
“哪六個？”韋依只知道16班每個人都很厲害，還不知道最厲害的究竟是哪幾位大佬。
“楊清、周雨楊，郭聰，岑晨，方昱澤，顧巖。”
韋依聽到方昱澤的名字，並不感到意外，點點頭，“這幾人確實蠻厲害的。”
馬妙玲笑笑，八卦心起，“你是不是感覺特驕傲呀？”
“什麽？”
“方昱澤誒~”
韋依磕了磕，“他關我什麽事。”
說不清從哪天起，好像是從上次他因那封匿名情書找過她的茬，或許更早，班上的男生漸漸喜歡拿他倆開玩笑。
每次只要是有人跟她說起方昱澤，她都會極力解釋，擔心因此而跟他關系變得更尷尬。
而反觀另一個當事人，仿佛事不關己，可能知道大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，所以並不介意，任由他們怎麽說吧。韋依想。
“怎麽不關你事？你的緋聞男友勒。”
因為‘男友’兩個字，韋依還是窘紅了臉，“你別亂說，我跟他真的沒什麽的，就只是同學。”
馬妙玲無不惋惜的感慨一句，“看來這是郎有情妾無意啊~”
韋依：......
簡直了。
到底是哪裏讓他們看出來，她跟他有什麽了？
話說，自從上次小賣部他幫她擋了那個箱子，她給他道了聲謝，他冷冷的應了她一聲“哦”之後，兩人到現在又沒再說過一句話。
這樣的關系，也能被他們拿來開玩笑。學校的八卦圈子簡直不要太可怕。
她以後還是盡量少跟男生有交流好了，專註在學習上。這次考了個不錯的成績，心情好興奮，她一定要去告訴爸爸。
而以後，她要更加努力才行，爭取在這個基礎上更上一層樓。
只不過以後每周泡圖書館的日子，從此多了個伴。馬妙玲因為月考成績下滑，決定也拼一把。
韋依本來還暗暗竊喜，每天晚上回去，能有個伴同一截路了，哪知馬妙玲的爸爸每晚都會開車來接馬妙玲。
嗚~
可憐她，還是一個人。
第二天下午第一節 課跟第二節課，是每月連上的兩節體育課，中午的時候，她先去找了班主任請假，跟老師說明情況。體育課前又去找了體育老師，說有事要出校一趟，需要請兩節課的假，已經跟班主任說好。
老師聽了她請假緣由，沒多說什麽，很快應允了。
兩節體育課無故缺堂，同學們卻都紛紛關心，她是不是生病了，才請假？
籃球打到一半，方昱澤中場下場，走到休息區喝水。
歇了兩分鐘，待心跳平覆了些，他長臂一伸，從旁邊的掛衣桿上取過自己的外套，掏出手機，打開微信。
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，找到頭像是個白色小貓咪的聯系人。
備註人：唯一。
其實這個備註不是他故意的。
那晚給她發鏈接後，他用百度輸入法拼寫‘weiyi’的時候，沒想到出來的第一個詞組是‘唯一’，他看都沒看直接給敲了上去。
當時也沒註意，等後來發現備註錯了後，也懶得改了。就這樣吧！
方昱澤低頭快速在屏幕上輸入一行字：不舒服？沒來上課？
手機在他手裏掂了掂，又糾結的咬了咬下嘴唇，最終還是把這一行字全都刪了。
無所適從的擡手抓了抓自己後腦勺半濕的頭發，起身走到衣竿旁，把自己外套掛了上去，又找郭聰的衣服，把他手機撈了來。
場上正有人犯規罰球。
他拿著手機走過去問郭聰，“餵，你鎖屏密碼多少？”
郭聰奇怪看他，“幹嘛？”
“問你密碼多少，磨磨嘰嘰的。”
郭聰受不了他了，懟道，“你用我手機，臥槽，還不讓我問了？”
方昱澤，“......，我手機沒電了，發條微信。”
聰明的郭聰瞬間就明白了他的企圖，別有深意的沖他一笑，“哦~”
方昱澤瞥他一眼，“毛病。”
郭聰指紋給他解了鎖，故意調侃他，“幹脆打電話嘛，哼？”
方昱澤懶得理他，轉身回到休息區，借著郭聰的名義，將那句話發送了出去。
等待間隙，他拿著手機在指尖翻轉著玩，指腹不經意間觸摸到觸屏，輕輕一滑，拉出一長條兩人的聊天記錄。
他絕非偷看，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瞄到了。
天天坐一起也不嫌煩，平時還能有啥好聊的。
都是一些學習上的問題，正要退出對話框，發現她拍的一張物理試題照片，郭聰給她回覆了解題過程。
他點開來看是什麽題型，然後就輕輕擰了擰眉心。
切！
這題他也會，而且比郭聰解題方法要簡單幾倍。
那邊一直都沒有回覆，後來又換他上場打籃球，直到下課，郭聰告訴他，韋依都沒回消息。
方昱澤皺了皺眉，越來越覺奇怪，“她請了多久的假？”
“我哪裏知道。”
他走到衣竿旁取了外套，在回教學樓途中，還是沒忍住，拿出手機，撥通了她的號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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